“咚咚咚……”
屠氏猛地从榻上弹起,张口便骂:“哪个杀才半夜叫魂?”
堂屋后间传来陆父的咳嗽声,接着是窸窣的披衣声。
陆伯宏已趿拉着麻鞋去应门,门闩刚卸,冷风便卷着陆昭若的身影扑进来,身后还站着陈掌柜父子三人和婢女冬柔。
“小妹?”
陆伯宏慌忙侧身,“快进来!外面冷……”
陆父正往灯盏里添油,火苗“啪”地窜高,他询问:“出甚事了?”
“阿爹。”
陆昭若走上前,福了福身,眼神一沉:“女儿今日回来要行件忤逆事。”
东厢房帘子一抖……
屠氏扒着门框偷看。
“阿娘躲什么?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?”
陆昭若看过去,冷声道。
屠氏吓一哆嗦,毕竟眼下这阵仗确实让她发虚。
耳边又响起沈令仪那日贴着耳根话:“她自个儿不孝顺你这个亲娘,你拿几匹绸子怎么了?莫说几匹绸子,就是搬空她库房,也是她该孝敬你的。”
“再说了,她敢告你吗?吉州城吐沫星子就能淹死这个不孝女。”
“她若真找你算账,您只管哭两声‘为娘一时糊涂’,她如果态度强硬,你就说‘娘不如死了干净’,她就会自己掏银子把窟窿填平。”
“既然她不肯孝敬你,你自个儿就想这个法子,总不能白养她一场吧?”
她瞬间挺直了后背,一脸无事地走出来,大喊:“大半夜的,带外人来抄家啊?”
陆昭若也不多废话,直接明说:“阿娘盗我铺中十三匹绸,如今却一脸无事发生?”
此话一出。
陆父跟陆伯宏皆是吃惊。
陆伯宏自然最相信小妹的话,立马愤怒地瞪着屠氏:“阿娘,你怎可做出这等缺德的事来?”
屠氏却慢悠悠拣了张交椅坐下,翘起二郎腿:“啧啧,深更半夜带人闯门,往亲娘头上扣屎盆子……”
她突然拍案,“好个孝女!”
她心里门儿清,横竖那贼人自己又没见过!
陈掌柜上前半步,说:“老夫人,老朽和两个儿子亲自蹲守着,亲眼目睹了那盗贼,且也是那盗贼亲口说的,是您指使他去偷窃的。”
“放你娘的狗屁,明明是……”
屠氏怒骂一声,忽又噎住。
“是谁?”